「她唯独记得自己爱你,天天问我,春喜啊,夫君怎么还不来看看我啊?」
「将军,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呢?」
水雾模糊了双眼。
祁随卿痛苦弯下了腰,跪在了春喜的面前。
对啊。
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?
他在忙公务,他在陪别人的妻子待产。
唯独不敢去看自己的夫人。
春喜垂了眼眸,摸了摸湿意,用呼吸来缓解心痛。
「到如今,我是知道了,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,可你们一个个摸着良心问,对得起她吗?」
「你们有谁问过她,到底是和夫君相濡以沫一生,还是做那永生的神女,哪个让她更快乐呢?你们有谁尊重过她吗?」
「将军!不管什么缘由,你送她的那本札记上,都证明过你亏待过她了呀。」
札记?
祁随卿上前紧紧拽着春喜,毫无往日风采,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失了至爱的丈夫。
「你给我看看好不好?」
「春喜我求求你给我看看好不好,你给我看看苑苑最后的日子到底在想什么,我求你了给我看看……」
老将军也不忍,跟着跪了下去。
所有人都跪在了春喜的面前。
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一个奴婢,而是那个他们所亏欠,所死地凄惨的将军夫人。
春喜难受地闭了闭眼。
死都死了,失去已经失去了。
再看,夫人也不可能会回来了。
头七下葬后这个深夜,将军府后山踉踉跄跄走来一抹人影。
他喝了些许酒,手里紧紧攥这一本破破烂烂的札记。
来到苑苑墓碑前,抱着石碑哭地肩膀乱颤。
一点男儿风采都没有。
祁随卿摸着碑文,又哭又笑,半张脸都贴在那上面。
「你跟我说,重来一次,你宁愿做这后山无忧无虑的幼兽,也不愿意认识我,可如果真的有重来一次,我一定要问问你的意思。」
看了一眼怀里的札记,祁随卿眼底酸涩更重了几分。
「春喜把它交给我的时候,问我知不知道当年你为了救我,把妖丹给我的事情,问我知不知道,没了灵根你必然会死的事。」
「我和她说,知道啊,我比谁都清楚,你会死,可作为神女的你,却可以活。」